〈柑橘與檸檬〉的旋律，正不斷迴盪著。故事的每一個章節都標示著時間的推移：十點五分、十點四十分、接近十一點一刻鐘……一頁接著一頁，懷錶在滴滴答答地響，彷彿是讀者翻動書頁的同時，幾乎可以聽見的心跳聲。 戰爭的歷史，幾與人類同壽。書寫戰爭，既直指人性本質、具殷鑑警世意味，十九世紀末甚且成為帝國主義擴張勢力的宣傳工具。戰爭因涉暴力，在兒童文學中曾長時闕如，直至規模史無前例、殘酷無以倫比的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成人方始對兒童述說戰事。近年國際局勢緊張險惡，各國動輒出兵，反映在童書中，則又見新一波戰爭書寫風潮。現在的兒童戰爭文本，戰場已不再侷限歐陸與北美，但出乎意料者乃是發生於上世紀初的一次世界大戰再度成為書寫焦點。據彼得．杭特（Peter Hunt）說法，一次世界大戰的恐怖、成人世界的失序，大人要經過數十年反省與檢討，方能啟齒向兒童述說這段成人既不光彩又不負責的歷史行徑。而英國作家麥克．莫波格（Michael Morpurgo）於二○○四年所寫就的《柑橘與檸檬啊！》，或許就是此番反芻之後的產物。 此書的英文書名──Private Peaceful（二等兵皮斯佛）──同時指稱皮斯佛家效命沙場的兄弟二人，耐人尋味。由於開頭幾章所述內容同時含括皮斯佛家二哥與小弟，是以此一命名，既呼應小說當中幼弟虛報年齡，兄弟佯稱孿生，以便同時入伍的情節，而查理與托瑪斯兄弟倆自幼心有戚戚，於室於校互相扶持幫襯，兩人甚且愛戀同一位女孩，所以兩人即非生理上的孿生兄弟，也確有象徵上的孿生兄弟之情；此外，二哥查理天生反骨，小弟托瑪斯的行事相形則顯退縮猶豫，從小飽受懦弱之譏，查理與托瑪斯在個性上的互補，在在鋪陳與營造查理和托瑪斯為一體兩面，既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也可視而為一。一旦理解這對兄弟的關係，加之以莫波格從小說開頭便鋪陳烏鴉攻擊知更鳥所造成後者親子別離，並提及皮家父親之死，就不難體會當戰爭與戰爭中的不公不義硬生生剝離手足親情之時，留予生者的創傷與不平是何等深沈巨大。 《柑橘與檸檬啊！》不惟描寫戰爭的殺戮，同時觸及身涉沙場士兵的心理反應，使此書讀來顯得深刻。透過托瑪斯第一人稱敘述，讀者稍可模擬想像前線士兵面對短兵相接、生死未卜的巨大恐懼的萬分之一。而我從莫波格筆下對戰爭的描寫，更能體會佛洛伊德面對從一戰戰場歸來、身患彈嚇症（shell shock）的病人，而將其創傷觀點由原先歸諸病人童年期性挫折的創傷固著觀點轉而思考創傷神經症的改變。根據臨床記錄，許多戰士在前線目睹或承受戰爭暴行，強烈的壓力與恐懼破壞了心靈中控制、關連、與意義等感覺的正常處理機制，喪失語言敘述能力的病人，於是藉由夢魘、重複的行動、或某些病症重新展演創傷記憶，但卻始終無法捕捉其真實。在《柑橘與檸檬啊！》書中，我們透過托瑪斯的回憶，也或多或少感受到戰爭帶來的創傷──雖則小說家莫波格仍是以一種較為理性和符合次序的方式呈現。 莫波格不愧是筆耕三十年、著作破百的兒童文學寫作能手，無論題材西東、無論篇幅長短，即使部分作品情節鋪陳略顯斧鑿，但基本上都具備引人翻閱和觸動心弦的說故事能力。此書前三分之二篇幅關於皮家兄弟上戰場之前的描述採通俗小說的模式與路線，戰爭與愛情的結合，使小說讀來感人，但也不免流於陳腔。而小說前頭田園生活的描寫與本書後三分之一所欲傳達的戰爭訊息與指控關連較低，設若作者欲藉此呈現鄉間與戰場在寧靜與擾攘、平和與殘暴、建設與毀滅的對比，似也欠缺貫穿與回照兩端的有力線索，此乃我個人以為這本小說讀來略顯遺憾之處。至於韓利最後的意外之死，更顯刻意強加，只能說是莫波格在國家不願俯首認錯的強硬態度之下，自行透過小說家之力於小說所伸張的文學正義。
書名：柑橘與檸檬啊！Private Peaceful
作者：麥克．莫波格
出版社：小魯文化
時間和回憶，組成了這個以第一次世界大戰為背景的故事。
家庭親情、手足之情、兄弟愛上同一個女孩的愛情糾葛、前線士兵的恐懼、戰爭中的不公與不義……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二等兵皮斯佛在懷錶旁守候著，等待著天明，等待著結局。
第二天，清晨差一分六點，讀者終於隨著皮斯佛的回憶，走回現實的當下，揭開故事的最終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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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創傷──我讀《柑橘與檸檬啊！》
文∕國立中興大學外文系專任副教授 劉鳳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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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魯的編輯，讓書還沒到我們店裡的時候，我就已經拿到這本書了XD，但是我過了很久很久才去看他...冏rz...要看的書堆了一疊啦！上個禮拜終於把其他的書解決了，才拾起被我冷落的這本「柑橘與檸檬啊」。在這之前，已經有兩個同事看過了。其中一個說：「很好看，不看到最後不知道結局。」另一個是負責青少年文學區但卻從來不看青少年讀物的同事說：「這是一本我看到封面/書名就想看的書。」（因為我用很狐疑地眼神看他借書）
所以在犧牲一頓午餐的時間後，我把它看完了。看完真是讓我想摔書阿！！！
當然不是說這本書寫的不好...只是看完讓我覺得太沈重了，有點無法負荷。看過描寫戰爭的書不少，從各種角度切入的不同，所帶給人的思考及影響也不同。在這本書的前半段（幾乎可說是3/4），都在描寫酸甜苦辣的田園+愛情生活，感覺不出絲毫戰爭的氣味。就連進展到了戰爭的部分，我的感覺好像是看著玻璃櫥窗裡的人在演戲，可能因為是因為主角採第一人稱敘述，但又好像置身事外一般；直到最後結局出現的時候，彷彿是有人重重地揍了我一拳，然後在旁邊嘲笑我的無知。
跟一般戰爭的著力點不太一樣的是， 「柑橘與檸檬啊」除了討伐戰爭的罪惡之外，還控訴在戰爭中被漠視的人權與生命。如果今天是被敵人給殺害，所帶給我的震撼並不會如此強大；但是如果是被自己的長官給判刑而死，那實在是讓我無法相信。這在作者的自序中也稍稍透露了端倪，這些殘酷的事情是真實地在我們的歷史上演，但卻不為人所知。最後作者讓害人者不得善終，也算是一點小小的安慰了吧！
寫到戰爭，就讓我想到了松谷美代子的「閣樓裡的秘密」，還滿適合現在的時機看的XD：小泉首相參拜靖國神社+阿飄月！閣樓裡的秘密是什麼呢？大家或許也可以猜到幾分，「柑橘與檸檬啊」寫的是一次大戰，「閣樓裡的秘密」則是帶出二次大戰時日本的暴行。作者採用多重敘述的觀點，甚至讓中國女孩的鬼魂現身，讓戰爭的小說沾上了奇幻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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